《女仙外史》第四十回:济宁州三女杀监河 兖州府四士逐太守-趣历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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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仙外史》是清代吕熊著白话长篇历史小说,又名《石头魂》《大明女仙传》,成书于清康熙年间。《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会现实为背景,集中描写了唐赛儿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同燕王朱棣统辖的军队进行的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表彰正义,抨击邪恶,宣扬了“褒忠殛叛”的主旨,并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内部不可调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冲突,流露出一些进步的民主思想。那么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第四十回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却说吕军师战胜之后,敛兵下寨。次日黄昏时分,忽报拿到奸细一名。遂升帐勘问,诸将士皆集,看是秀才打扮,气度不俗,随叫放了绑缚,问:“汝是何人,竟敢闯入营盘?”应说:“小子有机密要禀,乞避左右。”军师道:“我这里万人一心,有话就说。”随前跪一步,道:“妾身刘氏,人称为女秀才。

  向者梅驸马镇守淮安,因妾有法术,招在军中。燕王南下,诈言假道进香,驸马宣谕祖制拒之。燕师竟从别路过去,夺了建文帝位,哄骗了长公主手书,召还驸马,密令谭深、赵曦刺死在笪桥之下。又各处张挂榜文,说女秀才用魇禁之术,咒诅朕身,罪在不赦,着令郡县搜拿,只得逃向江湖。闻知青州圣姑娘娘,大兴义师,为忠臣义士报冤雪愤,因此千里来投。途中又遇着两员女将。”女秀才就住了口,以目视左右。军师即吩咐军校们帐外伺候,女秀才方禀道:“两员女将,一是剑侠公孙大娘,一是女中飞将范非云,今在监河衙门后圆通寺左住着。

  两日在城中探听,官员百姓都要归降,只怕的房胜后多将勇,不敢轻动。所以公孙大娘着令妾身前来,说请军师把房胜杀败,赶入城内,便间就找了他的首级。不论何日,但看城中火起为号,军师径杀进城来,可不战而定也。”军师道:“这个极易。汝可到后营暂歇。”将四至更,令小兵送女秀才出营去了。

  景监军道:“此妇人之话,尚有可疑。里应外合,全凭订定日期,或内先发而外应,或外先发而内应,怎说不论何日?莫要是贼什么?”军师道:“彼系三个女流,只办得刺杀主将,安能接应外边?行刺又要乘机,岂可预定日子?公孙大娘一段,连我也只是雷一震禀知,余处绝无一人晓得,彼岂能捏造出来?断无可疑。我今用个诱虎出穴之许,彼必将计就计以待我,我又将计就计以应之,大家可定矣!”即唤葛缵、姚襄两将,吩咐道:“今日酉刻,可各引一枝军马,一枝向西,一枝向南,缓款而行。到正西正南上暂住,听炮声连响为号,如败兵下来,让他过去,从后掩杀;若炮声定后,绝不见有败兵,即向前击彼迎敌之师。务令军士齐声大喊,说房胜已被我军师擒下了,彼必惊惶。我还有兵来接应。”二将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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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师又遍视诸将及牙将等一会,向着景监军说:“有一处立个大功,奈无可使之人。”小皂旗、雷一震齐声道:“我等敢去!”王有庆见军师回顾,心中私喜,亦前禀道:“末将承恩,收录帐下,未有寸功,愿拚死挣个功劳。”军师道:“汝去到使得,只怕军士不能听命。这场功劳,非同小可,汝去点选军士一千名,都是步战。有了此数,却来复命。”王有庆遂去点兵。

  众将都不服道:“王有庆武艺平常,且属新降,其心难必,军师怎舍我等不用而反用他呢?”军师道:“毋得多言,做出便见。”王有庆已点完了军,禀说:“够一千名,都愿随末将立功的。”军师道:“如此却好。”就命赐王有庆全副披挂,宝刀名马,自斟三杯酒递之。王有庆见军师如此隆重,出于意外,跪饮了酒,说:“末将不成功,誓不生还见军师之面!”军师又激奖了几句,下令:“八百名皆用镰刀二把,藤牌一面;二百名止带大砍刀一把,纸火爆各一百枚,十枚一束,扣成总药线一条,各带火绳在手。三更时分,吶喊杀入房胜大营,必然是个空寨。汝令军士分为两下,在前后营门内伏于地上。待他杀进来时,上面以纸炮掼去,下面以镰刀砍其马足,即使步兵先入,亦砍人足,各用藤牌遮护枪刃。他若败了,纵不许杀出,只照前伏在里面,但有逃进来的便砍。直待大军杀败了他已去远了,然后回来缴令,便是你的大功。镰刀、纸炮,早经备办,可到后营领给。”王有庆得计,磨拳擦掌的去了。

  军师唤小皂旗、俞如海、雷一震、余庆四将:“汝等待王有庆去后,各领精骑六百,一向寨前,一抄营后,奋勇击杀,我有接应兵来。那时彼必败走,汝四人合兵追之,从后虚声掩杀,逼他进城。若城中火起,即乘势杀入,若无火起,不可造次,且等军令。”又命彭岑、牛马辛:“各领精锐一千,接应两处,总不可杀进寨内。切嘱!切嘱!”诸将都领命而去。又唤张鹏领一枝军,截杀房胜左寨救兵;卢龙领一枝军,截住右寨救兵:“汝二将专杀他两枝军马,使彼不能接应。”又顾景佥都道:“烦监军带领六百勇士。向适中高阜处屯驻,施放号炮,直待房胜人马败尽方止。看他若西走,监军率兵反应南边葛缵;他若南走,向西接应姚襄,毋得有误。”景监军大喜道:“小子看军师用兵,真武侯复生矣!”随点军整顿号炮,自去行事。

  军师乃命马千里:“率数百军士,各备三头火把,听我随时发令。”

  却说房胜正与诸将商议,说寇兵得胜而返不出,定有诡计。

  忽小校来报,敌人阵脚移动。房胜登将台望之,时已昏黑,遥见两枝军马,一向西行,一向南去。亟下台传令道:“敌人分兵攻我西、南二门,今夜必来劫寨,此调虎出林之计,怎瞒得我?我就彼计以破之。”即令:“庞来兴引本部人马,去迎西门之兵;丁胜引本部人马,往拒南关之兵。戒令毋得进战,待我破了他劫寨之兵,即分头从背后杀来。那时两面夹攻,使他片甲不返!”又将中寨人马尽行辙出,自引一枝伏于寨左,令徐政伏一枝在右,待他进寨,各分前后杀入,不许放一人走脱。

  又料敌来劫寨,恐还有接应之兵,命左右两寨参游武弁,各向前截住厮杀,使他彼此不能相顾。

  分拨已定,甫到三更,果然有兵劫寨。吶一声喊,杀进中寨。徐政在前寨杀入,房胜自在寨后杀入。只见先进去的骑兵纷纷的连人连马都倒,又被纸爆乱打将来,马惊人骇,拥塞寨门,进退不得。房胜道:“此贼智也。”亟令军士拆开营寨,一涌而入。伏在地下的数百步兵,大半被马踹死。王有庆大呼力战,也被乱军杀了。寨前徐政,那有房胜应变之智?见军士进去的都倒,又被火纸爆打得个昏晕,正在没法,后面雷一震、余庆二将早已杀到,左右两寨参游武弁,各率兵马鼓噪而出,又被张鹏、卢龙两将分头截杀,不能接应。雷一震轮动大斧,恍若巨灵神,勇不可当,大喝一声,如青天起个霹雳,早把徐政劈死。彭岑、牛马辛各从刺斜里杀入,合兵冲击,那些将军都系武制科出身,从未经历战阵,心慌胆裂,手足无措,但见纷纷落马;其河兵又皆市井无赖,从未训练,那敢拒敌,唯有弃甲抛戈,四下逃命。

  房胜尚在寨中搜杀伏兵,听见号炮不住震天的响,前寨人马已溃,只得引军从后突出。正遇小皂旗、俞如海杀散寨后的兵,掩到面前,大呼“休放走了房胜!”房胜进退不得,回顾部下止有数百骑,大声呼道:“退后必死,可并力向前!”遂舍命当先,率领将卒杀开条路,望西南而走。又见前面火把不计其数,鼓声震天价杀来,遂掣身从正南奔逃。小皂旗率兵紧紧追着。那时寨前的败兵溃向西,房胜溃而南,分作两路了。军师亟传令景监军向西,自己统率马千里向南追赶。早有姚襄见败兵下来,从半腰杀出,把房胜部下人马,截去一半,剩不上三百余骑,径夺南关。丁胜正在等候济南之兵,不知是房胜败回,劈面迎杀将来,到得喊说明白,已互相杀伤了好些。才得合兵一处,姚襄、小皂旗追兵已到。丁胜道:“主帅可入城,待我当之!”房胜此时筋疲力乏,一径叫开城门,立马在城堵口,看望外边厮杀。

  只听得乱轰轰传说,帅府内署失了火,房胜回头一望,烈焰冲天,不觉魂惊魄散,飞马回到衙门口。那些守门军士正在那边乱嚷,说宅内封锁的怎么好。忽见本官到了,让开条路,随在后头涌来。房胜吩咐救火的在外伺候,等传唤才许进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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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带两个心腹人,敲开宅门。见两个女人,走向前来大叫道:“夫人烧死了!”房胜方在疑惑,早被一个女人劈面一剑,砍倒在地;那一个女人,把跟随的两人,一剑一个,顿时完事,仍旧把门关上。原来公孙大娘等三人闻知外面厮杀,料必败进城来,就先到监河署内,把一家老小尽行杀死,放起火来。一者是里应的信号,二者是赚监河回署的妙计。房胜不知就里,正好凑巧,可怜随着燕王屡立战功,不期此夜死于飞娘之手。

  当下公孙大娘割了房胜的首级,如飞到州衙门前。知州正出堂来要去救火,忽见一女人在阶下把个人头摔来,厉声道:“这是房胜首级,可速捧去迎接合军师进城!若迟片刻,此即榜样!”知州大惊。急看妇人时,已飞身在屋脊上,不知去向。

  知州验看首级不错,令将盘子盛了,疾忙出衙前行。城中早已鼎沸,说大兵已进了西关,知州如飞迎去,跪在路旁大喊道:“知州来献房胜首级广却是雷将军的兵马先到,叫取看一看,仍交与知州,着令在州衙等候。此时正不知军师从何方入城,复又向南门杀去。恰好逢着丁胜战败进城,左臂中了一箭,踉跄而走。雷一震大喝道:“逆贼!待走那里去?”脑门一斧劈下,丁胜心慌,向右亟躲,早把中箭的左臂砍掉,翻身坠马。

  小皂旗、姚襄正赶到时,见丁胜已经拿下,合兵一处。

  天已大明,军师也在后边飞马来了,雷一震随上前禀知,径到州衙前来。知州早同着各厅,并武弁数人,战战兢兢的一字跪下。军师进到州堂坐定,知州便将房胜首级献上。军师道:“该州功劳不校”知州连忙叩头道:“这不敢冒功。有位女将军,从天送下的。”军师问:“女将军在何处?”知州道:“腾空去了。”军师笑道:“也算是尔之功。”即令雷一震:“尔可速到监河署后圆通寺,看公孙大娘在否?”一面令人救灭了火,一面出榜安民。那时景监军向西路追逐败兵,大半投降,也到州衙。军师即令查点城内降兵,又命姚襄查检仓储谷石(编按:石,药石也。),二人领命而去。随有彭岑押到庞来兴禀道:“是小将活捉的。再有了胜,是雷将军砍去一臂生擒的。这二贼是小将不共戴天之仇,当日先父闻燕兵从宫内反将出来,在市上聚集二千义士,杀进宫门。不意被二贼从夹巷突出,格杀先父。今邀军师神算,两贼俱擒,并乞赐给小将,剜取心肝,祭奠先父!”军师大喜,即交与彭岑去了。雷一震已来复命,说公孙大娘与女秀才,又有一位年少女将军,一个十来岁的童子,都在寺内后殿吃酒。

  杀的和尚尸首,七横八竖,大半是精赤的。小将不好问得,到是随去的军士们,见两个小沙弥在那里哭,说我老和尚好意送长送短,不知怎么恼了那个标致的大娘。他独自一个四更天来,把我们寺中杀尽,只饶了我两个年幼的,与一个年老的道人。

  军师大笑。雷一震又禀:“小将蒙公孙大娘赐了三杯酒,说复上军师,即刻起身,到济南阙下相会了。”军师道:“如此,可将我四轮的副车,着二十名壮健军卒送去。”不在话下。

  却说姚襄去查仓储,总已支尽,并无余粒。景监军计点降兵,六千七百余名,半是市井充的。军师仍令各归本业,只挑选精壮三千,付与景监军,令带领张鹏、牛马辛、彭岑。卢龙四将,略定泰安、蒙阴、沂州诸处。成功之后,即便镇住沂州。监军道:“小子得了沂州,务看个机会,图取淮、扬,以报帝师、军师知遇之恩!”欣然别过军师,率兵自去。

  吕军师驻扎数日,料理已毕,乃命小皂旗为先锋,自与姚襄统领中军,余庆、雷一震、葛缵、马千里各分左右前后四军,俞如海为合兵,仍按五行阵法进兵,前取兖州。一路秋毫无犯,村童野叟,皆在道旁嬉笑,军师缓款而行,时加慰劳。距城二十余里,忽小皂旗匹马飞至,说:“有数万人手执黄旗,蜂拥前来,并无甲兵,不像个厮杀的。小将谨请军令。”一望时,早见旗影飘飖,尘光荡漾,有如云雾一般。军师遂命姚襄飞马喊问:“尔等若系投诚,可着各文武官员,先赴营前禀命!”众人推出几个官来,跪禀道:“是迎接圣后銮驾的。”时军师已到,各官皆膝行叩接,为首一员禀是郡丞:“某太守前日被士民逐出城外了。”军师问:“何无守将?”郡丞禀道:“国初以兖州府为礼义之邦,不曾设的,只有千把总三员,看守门禁。”军师道:“太守系何人为首逐的?”答应道:“是孔氏门中秀才,今现在此。”

  军师谕令官弁等督率众人先行,随后止带数骑进城,到府堂从定,令传逐太守的秀才进见。军师视之,两个是道士,两个是秀才,随问道士何名,道士顾视秀才道:“今日不说真姓名,更待何时?”答应道:“小道先伯父是方孝孺,先父是方孝友。”军师即立起拱手道:“都请坐讲。”四人谦逊一回,分左右坐下。军师问:“那一位道长姓氏?”方道士代答道:“这是表叔林彦清之子。”又指右边第一位说:“是户部侍郎卓公讳敬之子”,第二位:“是先伯父之门生太常卿卢原质之少弟,太常公也为先伯父夷族的。国变之日,林表叔向小子说:‘尔伯父麻衣衰绖,恸哭于廷,必有奇祸。曲阜衍圣公,为尔伯父道义之交,汝可与表弟同去投托他处,且待事定回来。’不意才到半途,即闻有夷灭十族之信。承衍圣公念先人忠节,收留月余。有玄微观住持清徽道士,与圣公至交。小子弟兄二人,恐有不测,情愿出家。原名是方经,表字以一,圣公改为经大方,本郡都称大方道人;表弟原名林玄晖,认作林灵素之后,改名又玄,称为又玄道人。这位卢世兄名敏政,闻得小子在这里,改名易姓,游学到此,已有月余。都是同仇,所以同逐太守。”

  卓公子开言道:“小子名孝,字永思。先父为官清苦异常,因自幼定亲于某同年,在兖郡做刑厅,令小子来此就姻,未到之时,已闻夷及三族,遂逃至曲阜,遇着了方、林二兄。又蒙衍圣公推爱,说小子能文,令改姓名为孔以卓,排行在彼子侄名下,进了府学。闻得青州兴起义师,要迎建文故主复位,近又传说济宁已破,遂约同学生员哭庙。不期太守传了府教官,要查我等姓名奏闻。因此一时倡义,士庶齐心,把太守抬出城外。

  方世兄早备下黄旗数百杆,领着众道士,大呼于市,从者就有数千。那些官员禁压不得,方在后边跟来的。如今仰托威灵,得为君父报仇,小子等死亦甘心。”军师道:“君等皆不愧为忠臣之后,可敬!可敬!”随问各官贤否,答应道:“都还做得。”

  军师即下令皆照旧供职。其太守员缺,特署方经以学士兼知兖州府事。随草露布告捷,并题明公孙大娘,及卓永思等功绩,入京授职。又查取郡、县库帑,鬌散来迎士庶,自回城外营寨安歇,差人探听景监军信息。

  忽有秀才百余,齐到营门,请军师驾临阙里,瞻谒孔庙。又方、卓、林、卢四人皆至,说圣公有启致请,吕军师忻然从之,即令诸将守营静候,同方学士等起身到曲阜县去。

  不因这一去,安得正名讨贼,窃附孔氏《春秋》;书号纪年,竟比紫阳《纲目》。下回便见,未知看书者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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